萧径亭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桌上的点心,发现不仅仅只有甜点,而且也有一颗颗显编圆状的贝肉。
瞧着可爱信手拈来一个放在口中,酥软而又韧性,极是鲜美。
不由再伸手抓起一个,竟一发而不可收拾,那只修长的秀手飞快来回,嘴上也是不停。
那飞舞的手看在众人的眼中轻巧无比,仿佛尚未触到盛点心的盘子手便已经收回,看来好似蜻蜓点水般,有说不出的悦目好看。
萧径亭见众人目光都投在他手上,把目光从贝肉上收回,手上和嘴上动作却是未停,道:“我从小便只和我师傅一起生活,没有人侍侯日常起居。吃得也极是随便,所以嘴上馋的很,几位莫要见笑。”
听得边上的池井月抿嘴一笑,而任夜晓却是飞快看了萧径亭一眼,未待人看出目中的意思便移开,向他递来了一双筷子。
贺浄羽笑道:“晚辈现在大概知道先生的琴艺如何了?光看先生手上的拈起动作,常人便是一辈子也达不到那么简单轻巧的地步。而高手弹琴,神韵便在拨琴和移指的那一瞬间。先生为人当真令晚辈羡慕刹了。”
其实萧径亭的这只手何止弹琴,便是暗器、剑术、弹指、作画写字都是绝绝之选。
每次作画时,萧径亭那双美甚女子的修长玉手令那些女子看着羡慕坏了,不经意间都将手缩回袖中,不让萧径亭画进画中。
任伐逸却是道:“这些海瓜子还是连家二公子这次专门带来的,他们好像依稀记得晓妹小的时候甚是喜欢吃这东西。”
他的话倒让任夜晓颇有些不好意思一笑,无论多么厉害的女孩,让人提起小时嘴馋的事情总是有些羞赧的。
萧径亭望了任夜晓一眼道:“小姐也喜欢吃这个,那萧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口上说到,嘴上却是一点没有停下,听任伐逸提起连易昶不由想起古灵精怪的连易奕,道:“早上连易奕那妮子来了,找不着任小姐正闹着没趣呢。”
萧径亭话音才落,一声清脆的声音符合响起,正是娇小美丽的连易奕。
见到了萧径亭,惊喜道:“先生你没走太好了,刚才爹爹还说你已经走了呢!害的人家想出去找你画画那。”
和萧径亭幽谷一面之缘的侍女屏儿手上果然端着一套茶具,后面还有几个丫头提着火炉、小水瓮等物事。
连易奕手中拿着一直尺半短剑,不知是想做什么,轻快地穿过几个侍女走进花园的亭子,朝后面嚷道:“二哥快点!”
贺浄羽见到俊美潇洒的连易昶从园外拱门走进时,目中光芒一盛。
而连易昶踏着大方飘逸的步子走来的同时,也把目光投向了贺浄羽。
二人相视一笑,一样的自信,一样的坚定,颇有其中意思尽在不言中的味道。
两人皆是人间龙凤,且家世、武功、地位也都是一般卓越,自然对抱得美人归有着相当的渴望和信心。
但萧径亭却发现作为当事人的任夜晓却仿佛未见,与俏丽的连易奕和池井月二人轻声说笑。
连易奕可不顾及什么辈分和主客之分,坐在了萧径亭的右边下首,隔着萧径亭与任夜晓说话。
但是萧径亭却发现她的那双精灵的眼睛却是不经意瞥向在池井月边上坐下的连易昶,颇有关注。
不由心道:“这小丫头也不是一味地爱玩耍,想来也是一个心思地想让任夜晓成为自己的嫂子啊!”
任伐逸事忙,只和众人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离去,吩咐任夜晓好好招呼各位贵客。
此时的任夜晓从容大方,谈笑自若。
在几人中却应付游刃有余,对几人不偏不依,绝美的小脸荡漾的醉人的轻笑让在座中人如浴春风般、偶尔睿智的应答更是博几人得喝彩。
萧径亭心中颇是嘀咕,任夜晓此时举止间所表现出来的气质高绝,颇显得高贵典雅。
乍一看来仿佛是正宗的正道心法,但是萧径亭还是从她的动人莺语中听出了一些靡靡之音,而时时挂在脸上的雅致笑容也微有惑心之效,看来她的那位女师傅不是一般正道高手。
当然,任夜晓的这些行为并非有心下使出,而是下意识的自然举动。
若是她当真将心法运用至极致的话,配上她沉鱼落雁的美丽,天下间能抵挡得住的只怕没有几人了。
“咦!姐姐你看,那座小楼和我刚才进来看到的怎么不一样啊?哥哥你说是不是?”连易奕目光不经意扫到一处地方,觉得惊奇,出口嚷道。
任府构造就是精妙,在不同的方位看四周的景致感觉都是不同的,甚至本来是同一幢建筑,但由于所处视线的稍微偏差而觉得完全便了样。
连易奕睁着一双美目四处张望目中异彩涟涟,想必也发现了任府的这一妙处,觉得好玩,不由扯着任夜晓问道原因。
任夜晓大概美目含着奇怪的神色望向萧径亭,道:“先生渊博如海,这些遁甲之术想必难不过先生法眼咯!”
这下便是在一边的连易昶和贺浄羽两位情敌也停下了满脑的主意,目光齐齐望向萧径亭,因为任府建筑是出了名的玄妙,都颇是想了解一番。
大概是那天夜里,萧径亭面对那些奇妙的阵势不屑让任夜晓心存恼意吧?
而且想借机询问他对任府的事情知道多少。
萧径亭讪讪一笑,道:“萧某自小便好这些奇门遁甲之术,偏偏有位前辈在易学上颇有研究,便请教了许多,也算不上精通。”
目光扫了四周景致一眼道:“府上的这些障目阵法颇妙,比起府内其他一些困人擒贼的阵势,设计者显然用心了许多。想来那人喜爱的是炫目好看,而不是想让府上变得步步玄机让外人望而却步,小姐的先人真是仁慈。”
话中意思再明白没有,任府阵势还是极妙的,只不过设计者偏爱把易学八卦术用在园林设计上,所以在奇门遁甲上便逊色了一些,而不是那人不够聪明厉害。
萧径亭说完马上观了一眼任夜晓的脸色,却见她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瞪来一眼,仿道:“如此避重就轻地哄我一通,把我当作了小孩子吗?”
萧径亭本想再说上一些,却闻到了一股茶香,想必是屏儿那几个小丫头已经煮好了水开始沏茶了。
心中迫切,目光也望向在亭子一角几个煮茶的侍女那儿,也不再说了。
连易奕有四周细细看了一眼,对萧径亭撅起本来的弯巧的小嘴,到:“先生还不是什么都没说,我还是没有看明白。”
见哥哥瞪她一眼,使眼瞪还他道:“本来就是,难道你就看明白了吗?”
任夜晓朝她微微一笑,道:“先生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障目法便是用假山花草等物事将一些景致的重要特征挡住了一面,从正面看不到,从侧面便就看到了。只不过常人设计园林运用的变化不多,计算不够精确,便达不到各处看来都有不同的效果了。”
却见连易奕恍然大悟,哦的一声。忽然指向一处道:“那便是姐姐的‘晓园’了。”
任夜晓暗暗赞叹,道:“妹妹怎么知道?”
连易奕伸伸小舌头,不好意思笑得:“我才没有那么厉害一下就看出来,我是看见了从那里方向流出来的水了,姐姐房间后面不是有个小湖吗?”
说到中间忽然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望向萧径亭问道:“夜姐姐的‘晓园’那儿有许多机关,先生闯不闯得进去?”
萧径亭此时正把目光直直投向屏儿提着茶壶过来,望着她轻巧地将桌上的杯子填满。
听到连易奕这一古怪问题,不由苦笑,他何止能闯,早已经进去过了。
但是又不想睁着眼睛说不能,想了一会也似笑非笑道:“可惜现在是大白天,不然我倒可以带上连小姐进去闯上一闯。看进不进得去。”
却见连易奕小脸兴奋,颇有跃跃欲试的神色。
任夜晓玉脸转来,朝萧径亭展颜一笑,仿若百花齐放让席上诸人都看直了眼,但是那笑容看在萧径亭眼中却是颇有文章。
接着见她将已经沏好的茶端来一杯,放到面前,道:“先生哪用得着用闯,以后妾身还怕先生不去那。”
说话时更是笑靥如花、娇艳欲滴。
萧径亭见任夜晓话一出口,顿时有两道目光向自己射来。
只见贺浄羽、连易昶二人在任夜晓的绝美笑魇面前已经有些意乱神迷,面上竟是难掩羡慕。
二人修为非凡,本是沉稳潇洒,有如此反应,可见心神失守得厉害。
萧径亭一时不知任夜晓用意,道:“那当真是求之不得了,只是日后”话尚未说完只觉一股无声无息的厉害劲道带着刺骨的寒意袭来,接着一阵刺痛从腿上传来。
萧径亭本能躲开,却见任夜晓正把纤手从桌底抬起,便硬生生受了一计,力道比起那晚却是厉害了许多,打在腿上也疼得很。
但他面上仍是笑意岸然,饮下任夜晓端来的那杯茶,接道:“只怕日后我会被天下的众多风流俊杰恨之入骨,便是坐着喝茶也会被人暗算。”
话一说出,席上的连、贺二人面上便有些不自然了,勉强一笑。
而任夜晓面上却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仍是一幅圣洁淡雅的仙女模样。
萧径亭心道:“好吗!这一下便得罪了两个厉害人物。”
却也不以为然,这两人早晚都是会得罪的。
见到场上气氛古怪,连易奕却极是机灵,拿出那把尺半短剑道:“姐姐你看我这支剑。”
一把抽将出来,一股寒气顿时缈缈飘出,虽然不及任夜晓的雪剑那般幽寒,却也极是冷冽。
连易奕见众人目光被吸引过来,道:“这剑和姐姐那支比起不知怎样?是一个和夜姐姐一样漂亮的姐姐送给我的。”
却见连易昶目中微有责色,显然怪她没有事先和他这位兄长说过,皱起眉头道:“那位姐姐不让我说出她们,我自然不能违了。是我帮了她的家人打架她才送给我的,又不是我向人家讨来的。”
一直不说话的池井月拿过短剑细看,道:“这是上好的寒铁煅造成的,和夜姐姐的那支‘雪剑’又不一样。”
她是‘上兵世家’的千金小姐,在这上面自然知道许多,众人不由听她细道,“关于任姐姐的‘雪剑’,我曾听爹爹说,许多年前,一位武林前辈先去北方极寒之地挖得一块万年寒冰石,再到常年喷火的山腹中挖得一块至热融铁。想根据上古传下的铸剑神谱造出传说中的神兵‘火寒剑’,但是最后失败了。一支剑变成了两支,一冷一热,冷的的一支便是任姐姐的‘雪剑’,应该还有另一支的,不过天下人都没有见过。”
顿了后,又道:“这只是我爹爹的推测而已,他曾拿过任姐姐的‘雪剑’细细看过,发现那股厉害的寒气不是从铁上传来的,而且那股寒气好像是活的一般,会根据人运剑时内力的不同而发生变化。”
见到连易奕的小脸上微微有些沮丧,不由笑道:“寒铁本就是稀有之物,而连妹妹手上的这支更是寒铁中的精品,所以妹妹的这支剑也是罕见的宝刃,那位姐姐却是大方的很,这样的宝物也送与了连妹妹。”
连易奕顿时笑魇绽开,道:“我还想拿来与夜姐姐比比呢,如果池姐姐说的那支会发热的剑在我手上就好了。”
随即又面容古怪道:“若是谁有了那支热剑,说不定姐姐要嫁给他呢!”